寫完之前剛完結的長篇之後,雖然輕鬆很多了,但無聊時總有種沒有事做,稍微有點悵然若失的感覺。

重玩片道勇者又讓我想起當初為了通關一直不斷死來死去的回憶,因為現在我也仍舊因為鍵盤鍵不時卡住而不斷死來死去,好煩啊真是的──好想偷偷修改遊戲內碼然後作弊通關,不過這樣子這個遊戲就沒有挑戰性了,唉。

 

 

 

 

 

  像是想揮開討厭的記憶一樣不知道衝著什麼用力揮了揮手,停下動作後的鈴轉開了話題,對著我問道:

 

  「不提這個了──我也有事情想要問你哦,津。你是因為什麼原因才外出旅行的呢?不、說是旅行似乎不太準確的樣子,或許我該說是『流浪』?從你如果在答應我之前,根本沒用這個地圖卷軸查看附近哪裡有城鎮這件事情看來,你應該不只是因為想去哪裡這類有具體目標的原因才出遠門的,對吧?」

 

  對於鈴觀察力的敏銳我有些意外,不過仔細想想,如果一個人外出卻對於附近有哪些地方毫不熟悉,在不知情由的情況下只怕都顯得有些不尋常。被鈴注意到、並作出是『流浪』的推測也不奇怪。

 

  而且我也清楚多日未接近城鎮進行補給,裝備下的普通衣服有哪裡破了都被我找了其他的破布、用我不算精通的針線活隨意補起的情況下,我以剛從現代社會穿來的人的眼光看來,大概和乞丐的穿著相比沒什麼兩樣,她肯信任這樣的我並和我一起上路,我都覺得這個女孩子會不會有點缺心眼了、還是她有別的底氣在才表現得沒有絲毫不安。

 

  不過既然鈴問起了也正好,也該告訴她這個世界中非得注意到的、那個人為無法扭轉的『災害』的存在了。

 

  「妳的推測有一點不對,我出來旅行也算是有目標的,鈴。妳看一下那個方向的──那裡的遠方不是有像是黑色霧氣一樣壟罩的地方嗎?我是為了逃離那個東西,不想被那個叫做『闇』的存在所吞噬,才不斷的往遠離那個方向的地方移動的。」

 

  我此時格外慶幸我們談話時已經脫離了樹林地帶,正在地勢平緩的草原之中,因此我不需要費力就能指出我想讓鈴知道的那個東西。而隨我的手指指的方向看去,鈴稍微瞇細了雙眼。

 

  「我在津你說之前也注意到了那個。不如說很壯觀啊、想不注意到都不行──被那個東西追上腳步的話,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嗎?」

 

  就和鈴說的一樣,不斷以緩慢角步吞噬世界的黑暗非常的壯觀,這也是我能毫不迷茫的確認哪裡是西方、我該前進的方向的原因。因為東方那邊闇所在的地方,就像是被強行切割為黑夜的世界,也像是有人掛上漆黑的大型幕簾遮蓋了那裡從天空最上方到地面的正常景色一樣,黑色的霧壟罩了包含天空在內、已經被它所吞噬的地方,任誰往東一看就是讓人壓力頗大的一片濃濃黑霧,想逃離的人也從不會因為不知道方向而往錯誤的地方逃逸。

 

  除了夜晚時看不太清楚『闇』以外,白天時那怕天色陰沉或下雨也都能清晰地觀測到『闇』的存在──那就是宛如無可抵抗的自然一般,有某個接近神話的強大生物(黑龍)所引起的災厄。

 

  「被追上的話就會死,那個霧氣是有腐蝕性的,除非是拿到了擁有神聖屬性的聖武器,不然任何武器都無法對那邊產生影響……但這和我這樣連把好點的武器都買不起的人沒有太大的關係,現在不知道在哪個地方勇者正為了打倒魔王、讓黑霧停下而進行旅途,我只是在他做到這個了不起的壯舉之前拼命往安全的地方逃竄罷了。」

 

  淡淡地解釋完,我不禁聳了聳肩,有些自嘲的笑意或許從我臉上表露出來了也說不定,鈴稍微瞥了我一眼,就又禮貌地移開了視線沒一直注視著我現在的表情,而是若有所思般地望著『闇』所在的那邊的天際。

 

  「哼~勇者嗎?不過這也是津你不在意城鎮在哪裡的真正原因嗎?因為只要去過一次就可能沒有機會再去了,所以哪裡有城鎮對你來說都無所謂,因為都只是暫時落腳的地方,對吧?」

 

  嘴上雖是詢問,但鈴的語氣篤定極了。而她也沒有說錯,我點了點頭隨口應了聲『是啊』,就又喝了一口因為聞起來味道有些奇怪、而被鈴拒絕飲用的混合果汁版優酪乳。

 

  稍微有點過甜的那由它果汁混合著優酪乳有些衝鼻的酸氣,兩者的味道沒有互相融合、相反的仍是十分獨立的兩種不同的味道混合成了頗為微妙的口感,又因為這個飲料液體略為黏稠,喝下去在嘴間殘留的味道不太清爽,也怪不得鈴當初一看到我問她要不要喝這個時、她第一時間果斷拒絕了,並看到我自己喝了之後不時用驚奇的眼神觀察著我。

 

  「即使如此,津你也遵守冒險者小屋的規則,好好把一些東西放到木箱子裡了呢?」

 

  似乎想起了早一點的事情,鈴臉上揚起一絲促狹的微笑,似乎在調侃我的行為一般。而我才發現我的行為認真說來確實有點矛盾,頓時有些不自在的別開目光。

 

  「……畢竟我們現在距離『闇』還有很長一段距離,這段期間如果從後面過來的話還是可能會使用到那個地方。這和我會不會折返哪裡沒有關聯吧?」

 

  「知道了知道了~津果然是個好人呢~」

 

  不知道我的回答哪裡逗笑了鈴,她噗哧一聲笑了起來,以哄小孩般的口吻說了一句,就笑著捧起剛才吃到一半的那由它果實,繼續啃了起來。

 

 

  我們吃完午餐後,又對照了一下地圖和方位,便繼續往城鎮的方向走去。

 

  山林地帶最豐富的就是各色草藥以及幾乎每走兩步都能看到的那由它果樹,我也不知道之後切換地帶後會是怎麼樣的地形,如果有注意到使用量大的藥草(治癒之草和解毒草),或是有看到才剛熟、距離熟透還有一段時日的那由它果實,我都會稍微停下腳步採集一些收到洗乾淨的便當盒裡頭。

 

  鈴也不笨,她趁機向我學習該怎麼辨認可以使用的草藥之後,也拿著自己的鐵便當盒以及原先包著便當盒的塑膠袋裝起她自己採集草藥以及那由它果實──她似乎對於那由它果實的味道十分中意,才剛穿越過來的她也還沒有機會吃膩,所以每當看到果樹時她都會發出一聲小小的歡呼、步伐輕快地跑去摘離地面最近的那些果實,很快不僅僅是本來容量就不大的便當袋,就把她從木箱裡借來的冒險者破舊背包裝得滿滿的了。

 

  我並沒有阻止鈴積極採集那由它果實的行為。先不說如果運氣不差的話,那由它果實可以保存上很長一段時間,就說我們之後馬上就要去城鎮的這件事,如果真的拿太多了,也可以拿多餘的果實去商人那邊換一點錢買其他鈴所需、但野外很難檢到的東西。

 

  我們說到底也只是旅途上與彼此偶遇、並短暫結伴而行的人罷了,鈴不能只想著依靠我,而我也沒有辦法一直幫助鈴下去──就和當初士兵大哥在我獨立之後,確認我沒有意願加入王城士兵行列、繼續和他待在一起之後,他也只是理解的微微一笑,並爽快地放手了一樣。

 

  說我完全不想念當初那段有人陪伴、作為被照顧者的生活是這是不可能的。當初相處愉快也認真教了我許多事情的士兵大哥,他的身影也會不時浮現在我腦中,偶爾也會有因為當初的選擇而後悔的時候。

 

  只是我還是太過懦弱了,成為士兵雖然有穩定的薪水以及各種作為福利的補給品定期供給,但是如果王城有難或是被魔物襲擊,就必須站在保衛王城抵擋敵人的第一陣線──我沒有那樣的覺悟與心理準備,所以我在士兵大哥和其他人換防、得回王城那邊守衛邊境時,我對於他的邀約遲疑了,然後選擇了離開。

 

  鈴也只是普通的女孩子,如果她到了人類城鎮,因為留戀那裡安寧的生活而不想跟著我繼續和怪物戰鬥、變成我這樣到處都是傷疤的模樣的話,大概也會選擇離開吧?或是找其他更強的人組成隊伍,同樣踏上逃離『闇』的旅程。

 

  但不管如何,或許我終究會再恢復為獨身一人的狀態。就像是當初我離開了的士兵大哥一樣,對於鈴我也無法隨時得知她的情況與照顧她了,只能默默祈禱在遠方的她能夠過得好。

 

 

 

 

 

 

  我得說,鈴是個遠比當初的我還要堅強的女孩子。

 

  到達城鎮後是三天後的事情了。除了夜晚以及午餐時間的休息之外,我們幾乎都一邊採集東西一邊趕路,偶爾合力解決往這邊衝過來的魔物,幾乎沒有停歇的時候。曾經的我這樣的旅途之中一定會因為艱辛與勞累而不爭氣地掉眼淚,但是鈴不僅沒有哭過,甚至還依舊笑口常開、精神奕奕地和我不時閒聊或談笑,沒有抱怨或訴苦過,真的累到走不動了,她也只會態度自然地說一聲想暫時休息一下,而不會哭喪著臉哭啼不休或是亂發脾氣。

 

  要不是我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時,可能是因為腳疼也可能是因為見到活人的安心,鈴曾一度有過淚眼汪汪、差點要哭的時候,我都以為她就是那種天不怕地不怕、任何情況眼淚不輕易彈落的剛毅女孩子了。而且看得出來,在第一次大意被咬傷之後,鈴就很注意不要再次受到類似的重傷,比起攻擊的技能,她預測怪物攻擊方向並進行閃躲的技巧進步得更加顯著,沒再受過能讓她疼得哭出來的嚴重傷勢,最多只是一些小擦傷之類的,也被鈴模仿當初我的手法盡可能在休息期間用治癒之草把傷口消除掉了。

 

  可以說,當我們終於到達城市時,作為冒險者的鈴除了還是比較缺乏一些知識以外、可以說各方面都不遜色於我了,雖然不是不感到欣慰,但我的內心感覺也仍是多少有些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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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